这些闲暇的时光里,读了些文字,感受颇深。
那杂志上的标题令我感慨万千——《一生之城》。
回想那些已走过的日子里,我深爱着它,却又怨恨着这座伴了我多年的城市。
想起来,在那些可爱而无聊的文字词儿里长大,脑海里灌满了“热干面”、“豆皮”、“黄鹤楼”、“汤包”、“里份”……在这些词汇中成长的我,被十几年的熟悉感左右着,于是和作者落落一样,频频不屑地摇头。“热干面又没有了原来的味道。”“豆皮里的佐料一大堆哪里好吃。”“黄鹤楼又没有什么好看的。”“汤包刚起锅烫得要死哟。”“里份哪里还能找得到啊?”在类似的话语、心里、表情重复了多少遍后,对于它们也只是毫无眷恋的告别……
但是,生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坚持的活下去,使生命尚且完整,是我在这个城市的最后底线。
虽然,对它,我积了太多的怨,太多的恨,但,每每那种不可抗拒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占据整个视野与回忆时,却又突然茫然地找不到落脚的土壤了。
当我读到:“在钟声渐渐被忽略的岁月里,那熟悉的乐曲隐匿在车水马龙声和人们的杂沓声中。城市喧哗浮躁和日新月异。直到某一日,再度于整点时刻路过关,钟声依旧,物是人非---那乐曲其实一直伴随着武汉的成长,看大厦将倾,看平地起高楼”时。
默默地,我蜷起身高难度的向那窗玻璃后看去。那瓴边红瓦的房子屋檐下的老钟悄然转动,那些日子里,时间都在随着钟声像永不逆转的方向飞逝,嗯,就像那滔滔的长江水,只见其身不见首尾。
此情、此景、此地,逝者如斯……
我想我没听过《威斯敏斯特曲》----那从87年前开始见证几十年武汉人生活变迁的江汉关钟声。可是妈妈告诉我,我是去过那儿的,突然,那话音落下时浅浅的酸涩,挤满了整个心灵,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忘记了不该忘记的东西,心里满是歉意。
……
“老里份穿越百年时空,看尽人来人往,也被岁月磨蚀出一斑驳的疲态,不再骄傲。
不会觉得它们不美了,而是心痛,如同心痛旧时深爱的恋人的饱经风霜的脸。”
忽然觉得眼袋一阵酸痛干胀。一眨眼。泪汩汩而下……
一眨眼似乎碰到了这个城市的心弦,脆弱、柔软、宽容、寂寞,十几年的生活,让它的面孔愈发支离破碎的陌生,熟悉站在它的面前,抚摸着时光的痕迹,失声痛哭,眼前这个一直美丽的城市,不知不觉中我看不到了,那些墙头伸出的梅花,那些宽宽窄窄热闹或寂静的大街小巷,怎么会看不见呢?泪光下的世界斑斓闪烁,这座活生生的城市给了我一个能够哭泣、欢笑、抱怨、玩耍的地方。我刚刚发现,原来它已经有了我的全部。我的笑声、我的眼泪、我的牢骚、我的许许多多说不出口的糗事。我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留在了这座城市。
泪水里上扬的嘴角,欢声笑语背后的点点泪光。
真的,不会觉得它不美了,只是突然好心痛。
无论春花秋月今日何时,无论物是人非花去人尽,这座城再也离不开。
之城——武汉。
初一: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