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礼,这位平凡的老人,十几年如一日顶风冒雨奔波在街头,省吃俭用,用蹬三轮车积攒的35万元钱资助了近300名贫困学生的学费与生活费。
白芳礼出生于1913年5月13日。他从小没念过书,一辈子也不识几个字。13岁时,白芳礼离开河北老家,靠蹬三轮车糊口;解放后,他成为运输场的一名工人,靠拉三轮车,他成了劳动模范。虽然不识字,他却很喜欢知识,尤其喜欢有知识的人。
1987年,白芳礼老人做出了令全家震惊的决定:捐出多年蹬三轮车积攒下的5000元钱给老家的学校办教育;同时,继续在城里蹬三轮车助学支教。那一年,老人已经74岁。
一般都是在天津火车站迎送过往的旅客,并把注意力集中在有特殊困难的人身上。他在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上挂起了一幅写着“军烈属半价、老弱病残优待、孤老户义务”字样的小红旗,对部分乘客实行价格优惠。
今年5月,白芳礼老人被确诊为肺癌晚期,经过近两个月的住院治疗,于7月初出院回家休养。9月,老人病情再度恶化,高烧的同时神志不清,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只能靠输液来维持生命。在经历了20多天的深度昏迷后,23日早晨,这位“”的老人静静地走完了人生之路。
一位退休三轮车工人,为了让穷人的孩子上得起学,在他74岁的时候,重操旧业,决心用自己的双腿,给贫困学生踩出一条希望之路来。在随后十多年里,他把蹬三轮所得的收入全部捐献给了学校、教育基金会和教育机构,用以资助贫困学生。据统计,他的捐款累计高达35万元,共有300多名大学生受益。如果按每蹬1公里三轮车收5角钱计算,他为贫困学生奉献的是相当于绕地球赤道18周的奔波劳累。直到将近90岁高龄,他捐出最后一笔钱,才无可奈何地说:“我干不动了……”
这位老人名叫白芳礼。如果不是他去世的消息登在报纸上,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世界,曾经有这么一位平凡而伟大的老人。报纸上说,他的事迹“感动中国”。以中国地域之广大、人口之繁庶,不可能每一寸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白芳礼老人,都被他的精神所感动。而此时此刻,我却清楚地感知,起码我自己,正在为这位已经作别人世、步入天堂的老人感动不已。
我由感动而变为羞愧。我对白芳礼老人了解越多,我的羞愧感越是强烈。我念的书比他多,体魄比他强健,生活比他宽裕,人生道路比他平坦,但是这位从来没有读过书、一辈子靠蹬三轮车谋生的老人,却使我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庸俗与卑微。我也知道身边有很多觅食维艰的穷人,这些穷人的孩子由于学费高昂而不得不踯躅于校门之外,我除了写数行闲文、发几句牢骚,几乎未曾想过,还能为这些穷人做些什么。我会为那些渴望读书的孩子穿捡来的衣服鞋袜吗?我会为他们吃冷馒头加咸菜吗?我会为他们睡大街住塑料棚吗?我会为他们十几年如一日,奔劳不息吗?不,不会。我只会站在旁边,振臂一呼:“看哪,这里有很多穷人,你们快来帮帮他们吧!”然后悄然离去,置身事外。
我也为某些官员羞愧。他们出入豪华餐厅、高级宾馆,锦衣玉食,花天酒地,挥人民之金如粪土,撒人民之银若等闲,当此之时可曾为穷人动过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我为某些沐浴着“富民政策”的雨露而大发其财、盆满钵满的富商巨贾们羞愧。即便他们的财富是凭着自己的汗水与智慧合法挣来,而不是走歪门邪道甚至是靠欺凌穷人损害穷人利益攫取而来的,我也要问一问:你们住钻石级豪宅,开奔驰宝马劳斯莱斯,吃满汉全席,喝法国人头马苏格兰威士忌,穿华伦天奴路易威登,打高尔夫球,养拉布拉多猎犬……在夜深人静之时,可曾偶尔想过,那些穷得无法上学的孩子,应否过上稍稍体面的生活?
我真的觉得白芳礼老人就像一面镜子,可以照见人世间最美好最高尚的心灵与景象,也可以照见我们许多人的鄙俗。衷心祝愿白芳礼老人在邈远的天堂享福,无须再起早贪黑蹬三轮车,无须再啃冷馒头喝凉水。他是该好好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