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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情忆

10个月之前 4 [ 散文 ]

八月十五,又逢月圆之日,万家团圆之时,深邃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和一轮明月。皎洁的月亮在过去看来,也许是在人间最纯洁美好的东西,但在今日看来确是如此的凄凉,寄托着我满满的思念与回忆。

今年,同样是中秋,同样是坐在老家的小院里,月亮也是同样的圆同样的亮同样的洁白,一圈淡白色的光边轻柔地镶嵌在月亮四周,那么的宁静,那样的温和,那样的幸福,但唯一不同的只是,少了一个人。只是少了一个人坐在小院里,抱着还穿着小背心的我,轻轻地拍着我,用小刀把家乡的“土月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我吃。我会坐在她的腿上,边用小手轻轻地拨弄着她花白的头发,边听她用家乡话讲着嫦娥,后羿,玉兔……然后静静地在她怀里入睡,任凭她亲吻着我柔嫩的小脸……多么遥远和幸福的回忆啊!5岁那年,我回老家住了一年,有太多对于她的回忆。

春天,我总是偷偷地跟着邻家的小哥哥一起跑到麦田上的小坡子上,天黑了,玩累了,就坐下来数星星看月亮,她等急了就会拿着手电筒,颤颤巍巍地四处找我,然后就跟我们一起坐下来,任我问她天狗跑到哪里去了,月亮上怎么没有兔子;夏天,躺在凉席上,她轻轻摇着小竹扇唱着“摇啊摇”哄我睡觉,而我却透过沙白的蚊帐和破旧的天窗静静地盯着天上时圆时缺的月亮,要她给我唱《十五月的月亮》;秋冬天,天凉了,她只能在厚厚的被褥里搂着我,跟我讲家乡的童谣和自己编的故事,然后我便在她温暖的臂膀下香甜地如梦……这一年,我几乎天天跟她形影不离,直到爸爸妈妈把我带回南京上学,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谁知这一别便是六年。虽然偶尔也会打通电话回去问问她的情况,但是想念早就在繁忙的学习和都市的繁华中淡忘,当初刚分别时夜夜哭醒的痛彻早已忘却,时间和距离将我们清楚划分开来。

前年的国庆是自我们分别以后第一次相见,没有太多的情感,有的只是语言、年龄上的隔阂。我知道,我们不可能还像以前那么亲密了,竞争的社会、繁华的城市把我锻炼成一个外表冷酷、不易亲近的城市时尚达人,忽视了她的热情与失望。那四天,我们只是象征地说说话拉拉家常,到镇上转转。谁知去年便传来她得了晚期食道癌的噩耗,直到这时我才如梦初醒,痛彻心扉,对于关于她的回忆才一点点慢慢地苏醒过来……去年中秋节我和爸爸妈妈坐着飞机赶了回去陪她过节。月亮那么圆,一家人老老小小聚在一起,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是仍然非常热闹,精神颇好的她,看不出化疗后的痛苦,我们一起吃月饼,一起吃团圆饭,一起去镇上看花灯,很热闹,很亲切,从头到尾,我都拥着比我矮半个头的她,回来的时候,又是那淡淡的月光轻轻地洒在我们身上,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温暖,而对我而言却是那么的凄凉,想哭但还是在她面前愣愣地忍了下来,酸酸的,涨得眼睛生疼。那晚的月亮有多美我已描述不清,总之,那轮明月在我心中早就成了永恒,还有她——我亲爱的奶奶……

奶奶,您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直到我又坐到您的病床前,轻轻地抚摸着您布满了沧桑和

皱纹的脸,曾经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脸啊!我真的好想永远地牢牢地抓紧您的手,静静地就这么看着您,看着我深爱却又那么傻地遗忘过六年的您啊!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没能留住您,再陪您去看月亮了,再听你说嫦娥,再跟你躺在一起安然地入睡……我会牢牢记住4月8日晚上那弯残月,弯弯的,跟我们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就像您的一生,辛苦了一辈子,疼我了十多年,却还是如此凄凉。您为什么不在等我一年!为什么不亲眼看着您的孙女考上南外!为什么不等我再陪您过一个快快乐乐的中秋节,看一次最美最美的月亮!在您要走的时候,我真的终于明白了爱是什么!您已经没有了呼吸,但仍不肯闭起眼睛,牢牢地盯着我,直到爸爸说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时候您才闭上了眼睛。您知道吗?也许您当时已经看不见了,但我真的,哭了好久,放声大哭,再也没有人陪我看月亮了,我失去了最真挚的一份爱!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不多陪陪你,为什么不常回家看看,为什么不在您有限的生命里好好地爱护您保护您!原谅我吧!今年中秋的月亮也很美啊,奶奶,我又想你了!文章还没有写完,可泪水早已不知不觉地朦胧了双眼,真的好想你啊!奶奶!我一定会很乖很乖,不再惹爸爸妈妈生气了,我知道了要好好珍惜眼前最爱我的人。不用担心,我现在过得可好了。现在我正吃着家乡的土月饼,跟月亮说我有多爱您哪!我已经六个月没跟您说话了,今天把我对您的想念和爱都寄托在这段刻骨铭心的文字里了。

今日又逢月圆之际,带着满满的情忆和对您最真诚的祝福,写下了这篇文章,希望您在天堂里可以过得很好,如果看不见也没关系,别忘了您的孙女是那么的想你,她将来一定很有出息,她还找了一个天使替她爱您,祝您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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