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太阳的花儿

世界灿烂盛大，欢迎回家。

——题记节选自木苏里《全球高考》

第一次看见向日葵，是在很小的时候了。幼儿园的花圃上是我们亲手种下的向日葵，她长得很高、很直，面朝着太阳的地方。花心很大，黑乎乎的，像个圆盘子。细小的黄色花瓣围着一圈，倒又有些像花蕊裙摆。那时，我眼里的向日葵就是个铁憨憨，难道她的世界里只有太阳吗？这也忒高傲了吧。我想着，在心里默默吐槽她的孤傲。就好像……高傲得不行的人。

几年后，我从幼儿园毕业了，母亲在阳台上留下了一片区域种上了一种较小的向日葵。她跟以前一样明媚，尽管她没有以前的硕大。她还是那么孤傲，一直看着太阳，晚上才休息一会儿，第二天清晨又要继续。就好像……她的梦想就是成为太阳，她朝着太阳走，为太阳而努力，那是她的心之所向。

那株向日葵枯萎后的第三年，母亲又买了一株向日葵。这株向日葵是水培的，母亲将她放在一个装满水的花瓶里，玻璃泛着光，向日葵花瓣开始有些黑边了。

她还是那么执着地守着她的太阳，尽管……她可能也知道自己是水培的，不久就会凋谢。花很美，黑色的花蕊是由上百颗观赏瓜子组成，花瓣是细小的黄色长条，密密地排开，给花蕊最好的保护，留下即便是铲除花瓣也无法抹掉的痕迹。枝干很粗，很直，支撑起了整朵花。自花瓣流淌到枝干上的水珠是早晨喷上保湿用的，骨碌骨碌地缠绵着另一滴水珠，最后滴落到了花盆里的水中，泛起了小小的涟漪。养在空中的蝴蝶扑棱着翅膀围着向日葵转，执着的样子就像向日葵对太阳那样，高兴地手舞足蹈。

向日葵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太阳。

最后，蝴蝶累了，她屈膝在向日葵上，微微扇动着翅膀，没有别的动作了。

向日葵还是那样，她看着太阳，她围着太阳转，她心系着太阳，怕一刻不看见他就会弄丢他。就好像……他是她的全部，她会拼尽生命的每一刻，围着他转。她要守着她的太阳，就像小王子要守着他的玫瑰，至死不渝。

她围着太阳，她看着太阳，她要保护太阳，她的心之所向就是太阳，所以她愿意为了太阳付出生命看着他，但好像一直是在跟她自己耗着，半月有余，太阳没有给向日葵回应，向日葵却越发沧桑，黑色的痕迹席卷着花瓣，接近花蕊的时候却被花瓣死死的抵抗着，划清了分界线不让时间再污染到花蕊。

过了一个多月，花瓣掉光了，漂浮在花瓶的水面上，像一艘小船，黑乎乎的，漂啊漂啊，没有方向，是要漂到太阳上吗？枝干零落了，散发着被泡发的霉臭味。花蕊被打散了些，留下的只剩一个大盘子，观赏瓜子也在水里漂着，很散乱，因为她失去了太阳，失去了目标。

某天整理包装纸时，我偶然发现了向日葵的包装纸。报纸般的纸上拴着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

“HelianthusannuusL。沉默的努力，沉默的爱。”

我默然了。